酒与春天
她今天的心情应该很好。
澈看着正在倒酒的白逸,她应该刚出完任务回来,衣摆上还有二人都心知肚明的污渍。
“怎么这样看着我,想我了?”白逸嘬了口烈酒,笑脸盈盈地看着他。
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,也懒得动脑去猜,直白了当地问她:“又怎么了?”
白逸没说话,拿碗来又倒了杯酒,手从兜里拿出什么东西往碗里一扔,递给澈。
澈接过那碗酒,低头看那是什么。
一朵小花漂在酒里,黄色的蕊,白粉色的瓣,颜色像是白逸喝醉时脸上透出的红晕。
这里面可没有花,也不知她是从哪找来的。
白逸语气依旧像往日那般不着调:“你好像还没喝过酒吧,来,陪我喝一碗。”
澈“哦”了一声,毫不犹豫地端起那碗酒,嘴唇刚碰着碗沿,就听她说:“咱俩今天桃园结义,喝了这碗酒,我以后把你当亲弟弟,来,干了。”
她话说完,澈手放了下来,那碗酒被他搁在桌上,碰都不碰了。
白逸碗都拿起来,就等着跟他碰杯了,看他突然摆出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,伸手呼了过去:“怎么?这么不乐意,你上次放火帮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表现的。”
“没有。”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,澈也不恼,低着头看那朵花。
“那你怎么不喝?”
“你的武器......维修店说可以去拿了。”他这话说得突兀,显然是在岔开话题找借口离开。
“不急。”白逸把他摁回原位,“明天再去。”
“......”澈继续看那朵花,感觉到白逸一直在盯着他,他头低得更深了。
“小狗。”白逸叫他,见他毫无反应便伸手挑他下巴,强制让他看向自己,“看着我,把这酒喝了。”
澈眼神飘忽:“我未成年,不能喝酒。”
白逸轻笑一声,越想这话越觉得好笑,最后笑声越来越大,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。
她抹去眼角笑出的泪,忽然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扭扭捏捏、一直在推三阻四了:“你小子是不是话本看多了?怕这杯酒喝下去我下次出任务就会死,死像惨状、血肉模糊,埋都没地方埋?”
“才没有。”一听就是心口不一的话,“你死外面就没人让我来收烂摊子了。”
白逸直视着他,也不说话,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,似乎想摸他的脸。
不知哪来的勇气,澈突然敢回应她的视线了,两人对视,气氛氤氲。
白逸手碰到他脸颊,澈还以为她会对自己做什么,或者说他期待她做什么,没想到她狠狠捏住自己的腮帮子,自信道:“实话跟姐说,你是不是对姐有什么想法?”
“痛痛痛。”即使再痛澈也没拍开她的手,任她捏着。
白逸松手,把自己那碗酒伸到他嘴边,还想让他喝。
澈揉着脸,十分抗拒:“我不喝。”
“撒了一滴就把你绑去街上卖屁股。”她的话成功唬到澈,他乖乖端着碗,动作小心得仿佛碗装的是圣水。
白逸满意地拍了拍乖乖小狗的头,手臂勾过他的手,端着酒碗与他碰杯:“交杯酒,干了。”
她一饮而尽,喝的时候那朵花挨她嘴角绽放着。
好想变成那朵花啊,澈想。
“你怎么还没喝?磨磨唧唧的。”白逸放下空碗,捏他下巴强行给他灌酒。
酒的味道又苦又辣,呛得第一次喝酒的澈眼泪都出来了,也不知白逸为什么成天喝这个。
喉头像是有火在烧,他难受得不住咳嗽,背都咳弯了,白逸却在旁边笑,边笑边用力拍他背。
等澈好受了些,她忽然开口,目光向上,不知在看什么:“外面现在是春天,等出去了,我带你去看。”
他眼角亮闪闪的,落下一颗豆大的泪珠,虽然后来他说是呛出来的,但白逸不信。
因为当时他转过身顿了很久,最后哽咽着答了一句:“嗯。”
很久很久以后,当夕阳的余晖照在澈脸上,他在白逸怀里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。
“我们逃出来了,澈。”
“接下来,该迎接美好的明天啦!”
春天啊,真好。
他累得闭了眼,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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